梁炎卿( 1852 — 1938 )名国照,字怡轩,又字彦青,生于广东南海县佛山。 清末民初英商怡和洋行天津分公司买办、英商高林洋行买办。与泰来洋行的王铭槐、太古洋行的郑翼之和汇丰银行的吴调卿,合称为清末天津四大买办。18 岁到香港皇仁学院读书,学习商业知识和英语。 20 岁到上海怡和洋行当练习生,颇得英商器重。清同治十三年 (1874) 年调到英商怡和洋行天津分公司任大写(即高级职员),清光绪十六年 (1890) 年,梁炎卿任怡和洋行正买办,从事航运、工业、码头仓储、金融、保险、股票、房地产、进出口贸易等业务。其一家住在英租界(今新华路、营口道口)一幢花园式的住宅中,拥有财产约 2000 万元,高踞天津所有买办之首,堪称“广帮首富”。
1890年,天津的怡和洋行准备扩大业务增设各部,英国上司当即加派梁炎卿为怡和天津分行的“当家买办”(其英文为House Comprador),即全行各部买办中的主任,其名称也可译为首席买办,并兼管“轮船部”买办的业务。此后天津怡和洋行各个华账房的买办虽然各自担负其本部责任,但同时受首席买办的领导,他们的任用,梁炎卿皆有机会参与其事。所有各部买办,对怡和洋行的银钱账目往来,都要由首席买办汇转。首席买办更有比其他买办优越的一点是,怡和洋行除正规业务外,遇到临时性有利可图之事,梁炎卿都可插手其间,分享其利。例如怡和洋行的打包厂,即在梁炎卿管理之下营业,甚至于一般性的日常与中国官商接洽的事务,也都托交梁炎卿办理。
天津怡和洋行原无进口部,进口事务即由轮船部买办梁炎卿兼任。直到1913年怡和洋行才正式成立进口部。进口部的买办,由梁炎卿邀来天津敦庆隆绸布庄布匹部的首脑曹衍堂和德商美最时洋行买办堂之兄张松泉与他自己三方合股,在他的指导下,干到1920年。
出口方面,在梁炎卿于1890年升充怡和洋行轮船部买办不久,英商高林洋行于1892年商请梁炎卿兼充他们的出口部买办。怡和洋行因为对梁信任不疑,同意他做跨行买办。梁炎卿就如此从1892年到1909年兼任两个大洋行的买办达17年之久。1909年怡和洋行添设出口部。至此,梁炎卿不便再兼任高林洋行的出口事务,当即辞脱了高林洋行。但是,为了取得怡和出口业务上的好处,他推荐了他的心腹陈祝龄担任出口买办,在他的指挥下营业。
几十年来,梁炎卿在怡和洋行为英国人服务,自己也大发其财,是广东人里最早到天津当买办之一。在旧时天津通常所说的“四大买办”中,他比宁波帮的开创人王铭槐还早六年,比买办兼官僚的吴调卿早八年,比第二号的大买办郑翼之早四年。在天津前后各期买办之中,他当买办的时间也比任何人都长。这说明梁炎卿在天津买办历史中是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当时有人统计其资产达到2000万两,可以和金融寡头摩根相比。
梁炎卿一生的收入固然很多,但其之所以能累积成巨大数字的另一重大原因,就是他一生用钱节俭,不冒险经营商业,不做商场上的投机买卖,因而在财产累积的过程中未遭大的损失。他对投资的座右铭“力不到不为财。”故此他购买的股票,都是他自己耳目所及的天津当地企业。由于他笃信英国人的思想,结果他所有的股票都集中在英国人在天津所办的企业上面,主要为大沽驳船公司、利顺德饭店和先农公司等。
梁炎卿把大沽驳船公司作为他直接的投资重点之一,可以直接间接影响它的营业。大沽驳船公司是一个依附于天津口岸航运上的企业。华北与世界各角落货物的输送,大沽驳船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为了能很好地在天津开展业务,联合海关崔德林共同投资修建了利顺德饭店(总督府饭店),实为李鸿章的私人行宫。投资利顺德不只稳得厚利,而且使他有更多的机会与英租界的大头目交往。
梁炎卿的另一个投资重点也是更大的投资重点是先农公司,即第一个英美人所办的垄断租界地产的机构。先农公司的成立,标志着天津有组织地投机垄断地产的开始。先农公司收购了天津大批的小洋楼房产,像现在的五大道洋房,多数都是因为先农公司而保存下来的。20世纪初,当他听说要修建京张铁路,即在规划的张家口火车站附近买下了大批土地以待升值,后建成怡安街,成为张家口最繁华的街道,获得巨额利润。他在天津还自己投资房地产,据统计其房产将近百处。梁炎卿的住所在离洋行不远的唐山道,是完全用老城墙砖所建的花园楼房大宅,至今保存完好。
追溯梁炎卿自1890年当正式买办起到1938年身故,共有48年之久;从1870年他进入上海怡和洋行当练习生、当帮买办直到去世,共68年。在68年的漫长岁月里,梁炎卿没有一天离开过怡和洋行,他一生对怡和洋行以外之事很少参加。清末,他虽也随着当时的风气,捐过一个头品职衔,但他对于官场生活没有兴趣。
梁炎卿有一妻三妾、15个子女。在他们的生活方面,梁炎卿一贯以朱柏庐治家格言为教育子女的准绳,不许他们沾染任何旧社会的恶习,梁氏子弟日常衣食起居一律欧化。其长子梁赉奎很早就开始参与公司事务,不久子承父业成了梁家第二代买办,1931年其次子梁联奎接任,1945年日本投降后,其幼子梁文奎执掌怡和大权,一直到1952年天津分行关闭收归国有。
(作者孔庆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