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荣明

[近现代] 公元1947年-公元1983年

仇荣明,1947年3月出生于江苏省滨海县五汛镇四份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因兄弟姐妹多,他仅读完小学就回家务农。

仇荣明出生在洒满烈士鲜血的英雄土地上,从小受到革命传统教育和熏陶。还在刚刚懂事的时候,父母就给他讲二舅爷、共产党员万志成在淮海战役中冲锋陷阵光荣牺牲的故事。上学时,老师讲述邻乡的共产党员顾正红,当年在上海组织-,被日本帝国主义者枪杀而英勇献身的动人事迹。在仇荣明幼小的心灵里,共产党员的形象高大而伟岸,他决心像他们那样做人。

1971年,1月,仇荣明参军入伍,其所在部队二营四连是担任地下掘进任务的施工连队,住山沟,蹲石头;扒碴风枪,开装碴机,条件十分艰苦。1973年12月,仇荣明因表现突出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后,干劲更足,每逢施工紧张阶段,连队“三班倒”,他常常“连轴转”,多次累倒在装碴机旁。在部队13年,他曾两次荣立三等功,13次受嘉奖,被评为部队“学雷锋标兵”和“优秀共产党员”。

1975年6月,仇荣明被任命为副排长。副排长职务实际上挑的是干部的担子,而拿的是战士津贴,人们称之为“义务干部”,他整整当了8年“义务干部”。

长期艰苦的地下施工,使仇荣明落下了腰肌劳损、关节炎、双腿静脉曲张和胃炎等疾病。1978年11月,一次拱架倒塌,使他头部和右腿负伤,牙齿也被打掉一颗,左耳膜出血,留下了脑震荡后遗症,被评为“三等乙级”残废。然而仇荣明丝毫没有退却,仍以顽强的拼搏精神,坚持在地下作业。贴壁式被复工作面十分狭小,每爬一次,背心和裤头都被水泥砂浆浸透,脊背常常擦破皮,膝盖磨出血;拱顶回填毛石,他和战士们一起平躺在拱顶上,把毛石从肚子滚递过去。战友们无不佩服仇荣明的惊人毅力。腰痛时,他就贴一张“镇江膏药”,痛得厉害时,就找卫生员打一针“红茴香注射液”。一个隆冬的夜晚,正在干活的仇荣明突然蹲下来,撩开棉衣,从左内襟撕下一块棉花捏成两个小团,塞进耳朵里,又从口袋里掏出去痛片填进嘴里。原来,白天他已经干了一个整班,他那脑震荡后遗症和受伤的耳朵一听噪音或劳累过度,就会出现强烈的耳鸣和剧烈的头痛,战友们看到这情景,眼泪夺眶而出……

领导上打算调他到地面仓库工作,曾三次征求他的意见,他都婉言谢绝了。他说“战场上共产党员的责任是带头冲锋,平时共产党员也应该带头吃苦,带头干别人不愿干的活。”

1982年7月,仇荣明双腿静脉曲张越来越严重,满腿暴起拇指粗的青疙瘩,常常双腿麻木,有时蹲下就站不起来。医生和连队干部多次催他住院治疗,他总是说“任务重,人手少,离不开”,一次又一次地往后推,最后战友们看他实在坚持不住,硬把他送进医院。手术后没几天,他就坚决要求提前出院,医生给他开了全休15天的假条。回到连队当天下午,他就拖着纱布缠裹的双腿一拐一拐地上了工地,战士们说什么也不让他干活。他就坐在洞里给大家当安全员,就这样,“全休”的半个月变成了“全勤”的半个月。

仇荣明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深深地爱自己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只是他把这种炽热的感情埋在了心底。在部队13年,他一次又一次带头处理好“小家”与“大家”的矛盾,为战友们树立了榜样。

1980年仇荣明家盖了两间房子,0亲两次重病住院,欠下不少债。在沉重的债务面前,仇荣明把自己的花销降到了最低水平,几乎每月只花牙膏钱,其余全部寄回家还债。一次,指导员送给他一张申请救济报告表,他说“现在农村政策好了,我家的经济状况会好起来的。帐,我自己能还清。”说着,把报告表塞到指导员手里,转身上了工地。

1981年6月妻子生孩子,月子里得了病,卧床不起,但仇荣明看到只有一个干部在连队,工地离不开,一狠心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几个月后,妻子下地劳动,不到半岁的孩子无人照料从床上摔了下来,左手骨折。得知这些情况后,战友们给仇荣明买好了回家的车票,连队为他准备了路费。恰在这时老兵退伍工作开始了,他想到连队干部少,老兵复员有大量的思想工作要做,自己不能走!于是,他把拿到手的车票又退了。

1983年5月中旬,就在仇荣明牺牲的前不久,他的62岁的0亲接连两次病重住院。家里来信说,生命垂危的母亲非常想看他一眼。仇荣明心中很不平静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病危,说什么也要回去看看;可是眼下连队正在塌方频繁、十分危险的“老虎口”一号洞突击被复,这个时候离不开呀!他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水,把家里的来信压在褥子底下,给家里写了一封信,邮了60元钱,照常上班了。几天后,连队干部发现了这封信,很受感动。指导员为他送来100元钱,连长为他借来了路费,坚决要他回去看看。仇荣明含着泪水深情地说“我不是不想母亲,我仇荣明也是十月怀胎从娘肚子里出来的!但我反复考虑过,母亲住院有医生和家里人照顾,我们排正在啃‘老虎口’,要走也要等一号洞被复好了再说!”就在牺牲前3天,他给家里寄回一条床单,一件衬衣和一件给女儿的连衣裙,他在信中告诉家里,等任务一完成马上就回去。可谁知这竟是他最后的家信。

1980年春,部队整顿,战士张双胜从机械运输连修理班被调到搞地下施工的四连。他想不通,感到施工连队既艰苦又危险,而且学不到技术,没前途。他想对付两年就退伍回家。由于气候不适应,身病加心病,小张真的躺倒了。仇荣明给他做好病号饭,端到床前,给他请医生、拿药、烧开水,还挑选了一些文艺书籍送给小张,说“你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好好歇几天,闷了就看看书。”每天下班回来,仇荣明连泥水湿透的工作服都顾不上换,就先来看看他,给他讲雷锋的故事,和他一起探讨人怎么活着才有意义。小张的心终于被焐热了。他暗暗地把仇荣明当做自己做人的榜样,进步很快,当了班长入了党。1982年春节,张双胜回家结婚,没想到女方父亲竟然要他拿出500元彩礼钱,一气之下,小张立即返回部队。仇荣明一面耐心地劝他不要着急,一面连续熬了几夜给女方父母写了一封长信,劝说他们要破除旧风俗,文明办婚事,并详细介绍了小张在部队的表现和进步情况。很快,女方父母送女儿到部队完婚。

仇荣明先后在4个排担任过副排长。他把排里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和本人身体状况一一记在笔记本上。平日战士们有病,他把病号饭送到床头;施工时,他常常替体弱的战士顶班干活;外出时,他经常帮助老乡推车上坡,上下车时主动扶老携幼;住旅馆,他帮助服务员打扫卫生,修理电灯;探家时,他见村民万思广大冷天还打着赤脚挑粪,就把自己换洗的一双胶鞋硬塞到他手里。女村民樊陆红面部患白癜风,需要名叫“白地翁”的药治疗,仇荣明四处托人设法购买,辗转千里把药寄给了病人。一次探亲,村民崇恩水来到他家,仇荣明见他身上的那件棉衣已经破旧不堪,便拿出自己的一件半新的棉衣送给崇恩水。

仇荣明把别人的安全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每当别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尽力相救。早在15岁那年冬天,仇荣明随父亲在射阳河上驾船运棉包,一天,忽然听见河里一对青年男女在呼救,他急忙脱下棉衣跳进冰冷刺骨的水中,先后把两个人都救了起来。1964年夏天,他参加民兵武装泅渡训练,游到河心时,民兵李永建在湍流中支持不住了,眼看就要下沉,仇荣明奋力游过去,把李永建救上船。1977年的一天,仇荣明和战友们正在秦岭深处的某工地施工,他发现一块险石就要塌下来,于是猛地冲过去,用力将险石下施工的柯显宏推出险区。险石塌了下来,柯显宏安然无恙,仇荣明的右小腿却负了伤。为表彰仇荣明舍己救人精神,部队给他记了三等功。

施工中,仇荣明所在排都遵守他立下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没有经他排险的作业区,谁也不准进去干活。为了摸索塌方的规律,掌握安全施工的主动权,他随身带着一本“险情记录本”,及时记录每次塌方前洞顶石壁出现的异常变化。仇荣明当副排长期间,先后40多次排除险情,使工地化险为夷。1982年一天下班前,仇荣明发现作业面洞顶出现异常现象,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凌晨3点就爬了起来,忍着头痛到洞里用探照灯仔细观察了3个多小时,发现洞壁裂缝越来越大。他预料两小时内将会发生大塌方,立即向连队干部建议转移作业面,果然,36名战士撤离不久,一次罕见的塌方发生了,3000多立方米的石头把整个作业面全部覆盖了。

1983年6月7日下午3时,仇荣明带着全排战士来到被称为“老虎口”的一号洞被复拱顶。夜间11点任务基本完成,他让大家先回去吃饭休息,自己和苏克忠等4名战友留下来继续震捣、扫尾。他对大家说“这里不安全,快些干完就走。”11点15分,拱顶被复全部震捣完毕,当仇荣明正准备拔出震捣棒下班时,突然身旁侧墙洞顶上掉下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和仇荣明站在一起的小苏惊呼“快跑!”但他自己却呆愣在原地,仇荣明大吼一声“快!”用左手使劲推小苏一把,就在这时,“轰隆”一声,3个多立方米的石头塌了下来,……由于小苏被推出塌方的中心,身上压的石渣不多,很快被救了出来,但仇荣明自己却被深深地埋在乱石底下。战友们哭喊着副排长,跪在地上,用双手拼命地扒着石头。当大伙扒开乱石时,只见休克中的仇荣明双腿半蹲着,仍保持着一手握震捣棒,一手推战友的姿势,在场的人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救护车送小苏去医院还未返回,又没有担架,7名战士就自动横躺在解放牌卡车车厢里,让仇荣明平稳地睡在他们的身上,战士们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祈愿副排长战胜死神,与他们永远在一起!

6月8日凌晨2时45分,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仇荣明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仇荣明牺牲后,兰州部队党委授予他“忠于共产主义事业的优秀党员”荣誉称号,后勤部党委为他追记一等功;《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人民军队》、《甘肃日报》、《新华日报》等报刊,都先后刊登了他的感人事迹。

(王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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